小护士说：“发烧就算了，可也没听说有什么病史啊，咳嗽可严重了，还有些大喘气，刚来的时候吓死我了。”
“高烧，咳嗽，大喘气？”她敏锐的抓住这几点，问。
小护士被猛然一问，吓了一跳，“对啊，就像是被扼住脖子一样呼吸不过来，不过没事了，问他父母了，就是小孩子顽劣，装的。”
“博得大人注意都这样，就喂了点酒，用筷子抿了点，哪里会那么严重，现在好多了。”
小护士嘟囔完，重新长叹了口气趴下。
每个人负责不同的病人，偏偏她负责了这个顽劣的小孩子，心情自然有些郁闷。
“有做检查吗？检查的数据有吗？”
大概是太敏感了，在听到这个的时候，陈默兮第一反应就是想看看，跟之前那个老人的数据有多少差别。
老人的数据她都几乎背熟了，哪项有明显的问题，也都记得清楚。
小护士抬头，疑惑问：“有，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？”
找出刚入院小孩子的单子，递给她，说：“这就是。”
上边的数据清清楚楚的摆着，有疑似肺炎的可能性，但是更需要关注的是小孩子有没有酒精中毒，或者造成其他器官出现问题。
没人觉得这么大小的小孩子会有呼吸道问题，尤其是从未有过家族史，也从未有过肺炎的问题。
陈默兮拿过化验单之后，扫过一圈，手指僵住。
视线一直盯在那几项数据上，虽然不完全相同，但是——太像了。
就连出问题的那几项，都是相似！
“现在情况呢？”她忽然抬头问。
小护士被问的一头雾水，“好多了，因为酒精中毒不严重，烧也退了，刚才他妈妈进去探视了，他就老实多了，应该过几天就能出院了。”
“我去看一下，不是该换药了吗，我替你去。”
小护士哪管她是不是有异样，好不容易扔出去烂摊子了，眼前一亮，“那真是千恩万谢的感激你啊，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。”
陈默兮才出去，就看到看到一张病床被医护人员推着着急的往前跑，而在最前边的，赫然就是陆司尘。
他眉头紧皱，罕见的严肃，大步的推着病床往前跑，白大褂都飒飒的被风吹起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只一个晃影就不见了，陈默兮拉住旁边的人问。
“好像是个急性手术，反正病人的情况现在很不好，这种事还是要陆医生操刀。”
“毕竟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手术，但是因为急性又拖延时间了，病人就死在手术台上了，亏着这次遇到了陆医生。”
对陆司尘的崇拜和夸赞从来没少过，因为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云淡风轻，任何棘手的手术在他手下都服服帖帖的。
年纪轻轻能够在医院的风云榜上位居第一，的确是他有资质和本事。
周围全都是赞誉的声音，手术还没开始，似乎大家早就预见到了成功的结束。
唯独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子，并未说完。
病房外，小孩子的父母焦虑的走来走去的。
在看到陈默兮的时候，就像是看到了救星，“医生，小意他什么时候能好？”
“他还那么小呢，不管多贵的药，只要有用就用上。”
“可是能不能不绑着他，那得多难受啊。”
那母亲说着说着，捂着脸，眼泪顺着指缝往外流。
过了探视时间，这对夫妻只能在外边无措的干等着。
被送进ICU的病人，基本都是要绑住手脚的，这是保护性约束，也是入职培训的第一件事。
当初也有同事开玩笑说，学会这一招，就学会了打家劫舍的精髓，以后就算是失业也不怕了。
“他现在的状况不能乱动。”陈默兮皱眉。
那母亲明显不满意，眼睛通红，声音也嘶哑，“你这是什么态度，孩子绑出来问题，你能负责吗，你还是个医生吗，那么冷漠。”
“行了，别说话了，人家医生说不能动就不能动。”那父亲伸手戳了戳她，不悦道。
那母亲像是一点就炸，使劲推搡他，带着哭腔怒声道：“不都是你吗，非要给他喝白酒，多大点的小孩子，你给他喝酒。”
“你自己是个醉汉就算了，还给孩子喝酒。”
“你是不是想让我娘俩都死了，你就高兴了！”
外边熙攘，屋内的小孩子手脚不停地乱动，从进来的时候就有醉酒的症状，头昏，呕吐出褐色的物体。
好在孩子进来的时候做了紧急处理，禁食洗胃，降颅压保肝护胃的药物处理。
可依旧颓颓的躺在床上，还需要观察。
推开病房门进去，床上的小孩子听到动静，头使劲的扬起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门口。
可在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，又失望的撇嘴，做了个鬼脸，“我不要你，你出去！”
“我要吃东西！你们都是恶毒的巫婆。”那小男孩说完就不停地吐口水，手脚被绑着，还不停地挣扎。
之前的小护士都是轻声慢气的哄着，可陈默兮却不同，进去之后就把药拿过去，熟练的换上。
小男孩撒泼没用，仰头嘶叫，“我不管，我就是要吃东西，妈妈呢！我要我妈妈！巫婆滚开！”
口水到处乱喷，他身体还没完全好，胖鼓鼓的脸颊还是通红，瞪着眼不服输的看着她。
陈默兮弯腰看着他，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，还是有些热。
“那你知道巫婆会怎么对待你这样的小孩子吗？”她的嗓音温缓，无端的给人一种错觉。
小男孩茫然的看着她，按照之前小护士给他讲的，巫婆应该使坏之前就被打败了。
陈默兮换完药之后，才低声温柔说：“会把你吃掉，放在锅里煮熟了，拆的连骨头都不剩。”
这样温柔出现在这种冷清的脸上，和煦的像是阴雨天冒头的太阳光，反倒是有种渗人的诡异。
小男孩惊呆了，瞪大眼睛看着她，横冲直撞的劲头有些怯弱了。
那小男孩眼里憋着一股泪，刚要嚎啕大哭，就听到下一句话——喜欢哭的小孩会被第一个吃掉哦。
眼泪彻底的憋住了，像是个小泪包，可怜兮兮的红彤彤的脸看着她。
“听话，能保证乖乖不动吗？”她眸眼弯了弯，忽然莞尔问道。
那小男孩依旧心有余悸，很小声的嘟囔，“可是一动不动那是王八啊。”
“那个，阿姨……”小男孩委屈巴巴的叫道，因为折腾了很久，声音细弱的像是一只猫，仰头看着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