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皇后脸色煞白，没想到赵长宁这贱女人不仅把这些说辞记得清清楚楚，而且还说了出来。这和以往判若两人的性格让她不由为之一寒。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，说道：“长宁，就算你对曹家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。合离便是，动辄打打杀杀，你如何能作我大赵万千女子的典范？如何能身肩皇室公主的重任？”

赵长宁缓步上前，步步接近，眼看距离曹皇后不过一指距离，惊得她下意识倒退半步，这才冷冷说道：“我赵长宁，只有丧夫，没有合离。”

“你，你狂妄！你大胆！”曹皇后又惊又怒，看向皇上，说道：“皇上，你听听，这是当朝公主应该讲出来的话吗？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，天下女子争相效仿，那还得了？”

“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纵容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，你杀了夫君曹勇，枉为人妇，如今人证物证具在，外头公卿大臣具在，容不得你狡辩！你是当朝长公主，知法犯法，更是罪加一等！不伏诛如何平天下怒！”

“说得好。”赵长宁轻笑出声，忍不住拍掌叫好。“我贵为大赵长公主，确实当为天下表率！我虽为妇，但更是君！曹家食君之禄未忠君之事。我自有处决之权！”

赵长宁拱手面对皇上，说道：“父皇为君为父，长宁别无所求，只求一个公正！”

曹皇后笑了，怒道：“你有何公正可言？”

“当然有！”赵长宁掷地有声，突然掀开了脖子上的长巾，露出了里面红的发紫的瘀伤。这瘀伤分外现眼，分明是一个壮硕的成年男子才有的手印。

曹皇后见了也不由脸色一白，想也不想便说道：“赵长宁，你这等闺房之事，拿御书房说甚！”

“闺房之事？”赵长宁好笑，“活着是闺房之事，死了又是什么？”

她瞪了眼曹皇后，知道这女人费尽心思一心想把自己赶走，是绝对不会放过今天的机会。当即拱手说道：“父皇再上，儿臣有一事禀告。曹家贪赃枉法，利用皇商之便，大肆敛财，杀人如麻，恶行累累，天理昭昭，儿臣必不能容忍！只因事发突然，为避免走漏风声，儿臣只能出此下策！”

“你胡说八道！”曹皇后这下连心都惊了！

这贱女人一直养在深宫，什么都不懂，昨日出嫁才算是出了宫门，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事情？假的，肯定是假的！

赵长宁面无表情，心中却也在疑惑。她之所以知道这个，正是因为回皇宫的路上有人暗中丢的那个竹筒。不管怎么样，她至少知道对方是想帮她。

既然如此，她却之不恭。

赵长宁神色平淡的说道：“是真是假，派人去查不就知道了吗？”

长公主府出事，皇上第一时间就派兵驻守其中，里面的什么东西都没人敢动，这个时候要查最适合不过。

曹皇后万万没有想到赵长宁竟然还有这样一招，一个深宫公主，上来就给了她一个炸弹。她之前的部署竟然没了作用。她此刻已经顾不得去了解赵长宁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。曹家是个什么德行，她最清楚不过，这个时候去搜查，不牵扯到她就已经是万幸了。

皇上将她们的神情全都收入眼中，并没有着急回答，反而是带着一抹探究。

从见到赵长宁到现在不过半炷香的功夫，他这个大女儿竟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她清晰冷静，淡定自若。如果不是看着她从小长大，他怕是要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运筹帷幄，自信强大的使者了。

“曹家……”

“皇上！”曹皇后心中大惊，急忙打断皇上的话，胆战心惊的躬身说道：“皇上，长公主这话说得有待商榷，她一直养在深宫当中，昨日刚嫁过去，如何能够知道这些？本宫也恳求皇上秉公办理，若曹家真的枉顾圣恩，自当惩处，本宫绝不徇私。可若长公主所言不实，可就是欺君。届时也希望皇上秉公办理，以正天家威严！”

皇上淡淡的瞟了眼曹皇后，眼中闪过一抹狠辣，而后淡声说道：“皇后所言甚是。天家无小事，这件事情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，绝对不能冤枉了人。”

这暗含警告的话让曹皇后低下了头，但她还是张口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现在可要宣宗正寺卿进来？”

一直冷眼旁观的赵长宁突然开口，说道：“我虽在深宫，但是也知道如曹家这等十恶不赦的案子该交由大理寺处理才是。皇后归为国母，竟连这点简浅的东西都不懂吗？”

曹皇后顿时怒了，她是国母！怎么能容许赵长宁这贱女人在此猖狂！

她扬声说道：“曹家是皇亲国戚，这件事情与你也有关系，皇家之事自然该由宗正寺处理！”

赵长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，神色中带着一抹讥讽和不屑。她这样着急笃定，不就是因为宗正寺卿是她的人吗？她能够看得出来，这位大赵皇帝自然也不会是个瞎子。

她拱手示弱，说道：“原来如此，我还道这样的案子必然举国震惊，不过该由谁来办理，只当父皇说的算。儿臣相信父皇必然会派人秉公办理。”

皇上点了点头，见曹皇后看着赵长宁的神色中还带着一抹薄怒，当即说道：“这案子确实不能草率！就交给大理石卿处理。至于那曹勇……”

皇上眯起眼睛，周身散发出一股狠辣的杀意。

“哼，曹勇小儿，竟敢如此伤我大赵长公主，目无君上，罪该万死！该斩！就算没有曹家这等作恶之事，朕的女儿也不是他可以肆意侮辱的！”

说着，他看向一旁吓的三魂不见七魄的聂春娘，说道：“来人，曹聂氏出言不逊，辱骂皇室，不配为人母。即日起收押天牢，待真相水落石出一并处置了。”

“是！”

门外侍卫立即将聂春娘拖走，曹皇后即便心有不甘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。倒是皇上看向赵长宁，竟然多了丝为人父的慈爱。他叹息着上前，伸出手想摸摸赵长宁的头发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