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以后,慕战北为陈兰举行了葬礼。
本来他是想风风光光大办一场,算是给安童一个交代。但是安童不愿意。
她知道妈妈向来不喜欢热闹嘈杂的场合,况且自己家的那些亲戚早就不亲不近、貌合神离,相信妈妈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们。
于是按照安童的要求,慕战北为陈兰办了一场简约又肃穆的送别仪式,并且把她和安长河合葬在了一起。
安家这边,只有安达一个人来了。
安童看到安达的时候先是有点吃惊,随即心里一阵委屈,抑制不住地撇了撇嘴角,但还是把泪忍了回去。
“三哥,你来干什么?二伯让你来的?”
安达一个大男人此刻眼圈红红的,摇摇头,说:“不是,他们都不知道。我来送送三婶。”
安童有点自嘲地轻轻叹气,自己简直是多此一问,安长泽怎么会让安达来参加妈妈的葬礼?
她已经看透了这些所谓的亲戚。平时相安无事的时候,一派亲热和乐。一旦出了变故,立刻翻脸无情,六亲不认。他们只看中利益,慑于上位者的威压。
现在安童在他们眼中,只不过是安家献给慕战北的一份礼物。
陈兰的葬礼如果慕战北要他们来,他们就会哀切切地出现,哭得稀里哗啦。如果慕战北不让他们来,他们没有一个会往前靠,全然当作没有这回事。
“小童,你告诉我实话,三婶为什么会自杀?”安达眉间紧紧地拧起来,语调急促。
安童稍稍愣了愣,然后缓缓地摇头:“不知道,妈妈什么话也没留下。我想,大概是受不了家里的变故,一时想不开……”
女孩说不下去了,心里涌起的苦涩好像塞住了喉咙。
她能说什么?她能告诉安达,妈妈是为了让她摆脱慕战北而死的?
以安达的性子,如果知道是这样,一定立刻就会提着拳头去找慕战北算账。
但是安达哪里是慕战北的对手呢,不论文的武的明的暗的,他都远远斗不过慕战北。所以那样无异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。
怕对方再追问,安童赶紧换了个话题:“三哥,你能来,妈妈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。我替她谢谢你。快回去吧,不然二伯知道了,又要骂你了。”
安达没出声,目光在安童的脸上逡巡。
“小童,慕战北他,对你好吗?”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重。
安童稍稍垂眸,手指指尖下意识地相互抠着。
“挺好的。他毕竟是我哥,再不济还能坏到哪儿去。”她幽幽地回答。
安达从女孩那张单纯藏不住情绪的脸上读懂了话里的潜台词。
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。
“我去跟他谈谈。”安达说着,不等安童说话,大步朝远处的慕战北走了过去。
远远地看到安达一脸怒气地走过来,慕战北的眸色稍稍沉了沉。他跟办事情的人又交待了两句,然后迎着安达上前两步。
“安达,好久不见。”他开口的声音清冷无波。
安达的唇角抽了抽,脸色很冷。
“慕总,小童现在虽然成了孤儿,但她并不是孤家寡人。至少还有我这个三哥在。按说你也是她哥,甚至比我跟她更亲近。但是最近一段时间,你好像总是让小童不开心。”
慕战北抿了抿唇,眸色深不可测:“接着说。”
安达微微怔了怔,没想到慕战北是这个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