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分钟以后,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。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,慈眉善目的老者。
“你是陈兰的家属吗?”那老者问道。
安童点点头,站了起来。
对方粗略地检查了一下陈兰的情况,说:“安小姐请放心,我们一定全力救治病人。”
他转身又对身后的两个年轻医生说:“马上安排进重症!”
接着,医生护士七手八脚地把陈兰又推进了重症监护室。
安童一颗悬着的心,此刻才算堪堪放下。
她本来想在医院再陪母亲呆一会儿,但是微信铃声响了一下。
是慕战北发来的消息:“立刻回来。”
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,明晃晃地刺痛着她的心。
她朝重症监护室里望了一眼,现在就连守着妈妈都成了一种奢侈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然后一步一晃地朝楼梯走过去。
回到慕宅的时候,天已经擦黑了。
这座豪宅是去年春天慕战北买下来的。
当时父亲安长河还开玩笑地说,慕战北这是在置办“婚房”,准备把安童抢走。
安长河一直知道安童喜欢慕战北,开始的时候他虽然不赞成,但是耐不住安童的软磨硬泡。
安长河宠女儿宠得不得了,当真是要星星给星星,要月亮给月亮。所以在这件事上依旧拗不过她,只得默许。
慕战北成年后,帮着安长河打理了一阵子集团的生意,就另立门户,开创自己的商业帝国。
由于多年来得到安长河的真传,加上慕战北心思深沉,头脑过人,手段跟外表一样惊世骇俗,短短三五年的时间,他的慕盛集团就已经在星城呼风唤雨了。
由于默认了慕战北的准女婿身份,安长河并没有刻意提防着他。没想到羽翼丰满的慕战北暗度陈仓,一招釜底抽薪将安长河大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基业收进囊中。
安长河受不了这种打击和羞辱,半个月前跳楼自尽。
此刻再看到这座父亲口中曾经的“婚房”,安童心里痛得如刀割一般。
走进去,大厅里,佣人们正在准备晚饭。
一个五十多岁的清瘦老者看到安童进来,走过来说:“安小姐,先生吩咐让您到二楼书房找他。”
女孩礼貌地道了声谢,然后缓缓走上了楼梯。
每一步,都好似千斤重。
磨蹭着走到了慕战北的书房门口,安童抬起手,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,才堪堪落在门上。
“进。”他的声音清冷到没有一丝温度。
安童迈着小步子走进去,看到慕战北正坐在书桌前。柔和亮白的水晶光洒下的光晕,柔化了他精致但颇为凌戾的眉眼。
“战北哥哥。”她低低地叫了一声。她不敢再直呼他的名字,或者叫他慕总,他电话里说不喜欢。惹怒了他,可能又会把妈妈赶出医院。
慕战北抬起头,看着曾经骄纵任性的女孩低眉顺眼地站在自己面前,他的嘴角牵出一抹笑容。但是怎么看,那笑容之下都好像藏着可怕的狠色。